首页
>
人臣(GL)
目录
设置
目录
正文
1第一章 2第二章 3第三章 4第四章 5第五章 6第六章 7第七章 8第八章 9第九章 10第十章 11第十一章 12第十二章 13第十三章 14第十四章 15第十五章 16第十六章 17第十七章 18第十八章 19第十九章和第二十章 20第二十一章 21第二十二章 22第二十三章 23第二十四章 24第二十五章 25第二十六章 26第二十七章 27第二十八章 28第二十九章 29第三十章 30第三十一章 31第三十二章 32第三十三章 33第三十四章 34第三十五章 35第三十六章 36第三十七章 37第三十八章 38第三十九章 39第四十章 40第四十一章 41第四十二章 42第四十三章 43第四十四章 44第四十五章 45第四十六章 46第四十七章 47第四十八章 48第四十九章 49第五十章 50第五十一章 51第五十二章 52第五十三章 53第五十四章 54第五十五章 55第五十六章 56第五十七章 57第五十八章 58第五十九章 59第六十章 60第六十一章 61第六十二章 62第六十三章 63第六十四章 64第六十五章 65第六十六章 66第六十七章 67第六十八章 68第六十九章 69第七十章 70第七十一章 71第七十二章 72第七十三章 73第七十四章 74第七十五章 75第七十六章 76第七十七章 77第七十八章 78第七十九章 79第八十章 80第八十一章 81第八十二章 82第八十三章 83第八十四章 84第八十五章 85第八十六章 86第八十七章 87第八十八章 88第八十九章 89第九十章 90第九十一章 91第九十二章 92第九十三章 93第九十四章 94第九十五章 95第九十六章 96第九十七章 97第九十八章 98第九十九章 99第一百章 100第一百零一章 101第一百零二章 102第一百零三章 103第一百零四章 104第一百零五章 105第一百零六章 106第一百零七章 107第一百零八章 108第一百零九章 109第一百一十章 110第一百一十一章 111第一百一十二章 112第一百一十三章 113第一百一十四章 114第一百一十五章 115第一百一十六章 116第一百一十七章 117第一百一十八章 118第一百一十九章 119第一百二十章 120第一百二十一章 121第二百二十二章 122第一百二十三章 123第一百二十四章 124第一百二十五章 125第一百二十六章 126第一百二十七章 127第一百二十八章 128第一百二十九章 129第一百三十章 130第一百三十一章 131第一百三十二章 132第一百三十三章 133第一百三十四章 134第一百三十五章 135第一百三十六章 136第一百三十七章 137第一百三十八章 138第一百三十九章 139第一百四十章 140第一百四十一章 141第一百四十二章 142第一百四十三章 143第一百四十四章 144第一百四十五章 145第一百四十六章 146第一百四十七章 147第一百四十八章 148第一百四十九章 149第一百五十章 150第一百五十一章 151第一百五十二章 152第一百五十三章 153第一百五十四章 154第一百五十五章 155第一百五十六章 156第一百五十七章 157第一百五十八章 158第一百五十九章 159第一百六十章 160第一百六十一章 161第一百六十二章 162第一百六十三章 163第一百六十四章 164第一百六十五章 165第一百六十六章 166第一百六十七章 167第一百六十八章 168第一百六十九章 170第一百七十章 171第一百七十一章 172第一百七十二章 173第一百七十三章 174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179第一百七十九章 第一百八十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人臣(gl) 第一百八十二章 第一百八十三章 第一百八十四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第一百八十八章 第一百八十九章 第一百九十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 第一百九十三章 第一百九十四章 第一百九十五章 第一百九十六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 第一百九十九章 第二百章 第二百零一章 第二百零二章
设置
主题
字体
黑体
宋体
楷体
字号
18
131第一百三十二章
《人臣(GL)》
作者:千代的爸爸
更新时间:2024-01-17 06:31:52
字数:22736字
    www.xqxs.com,最快更新人臣(GL) !

    132【建康七年】

    陈鍄并不确定自己此举能够端掉燕王,至少塞外的秦王还让他有所顾忌,但那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这个时候他还会选择义气么?

    陈鍄担心他真的会这么做。

    所以燕王被软禁之后,陈鍄就用八百里急递给秦王传了一道旨意,大概就是说这是兄弟之间的事情,自己绝对不会伤陈昂的性命云云。同时传令到个关口的锦衣卫,密切监视着秦王的动静,只要部队一有躁动立刻凭手谕拿下。

    同时也密旨告知了胡润之,让他也和锦衣卫保持时时联系。

    陈鍄几夜未眠,向芳有些担心他吃不消,劝他去休息:“虽然燕王一方的人极力狡辩,但是大势所趋,天下人都看得明白,这么多的惊天大案,能都撇清么?主子万岁爷也不必太忧心了。燕王虽然已经树大根深,但是人言墙倒众人推,既然皇上的心思天下人都明白了,再厚的墙也得推了才是。”

    陈鍄揉了揉额头:“那个……魏池真的去见了燕王么?”

    “这个……当天就去了,是凭口谕去的,但是燕王不见他。”

    “然后呢?”

    “魏大人在门口等了一夜,后来天亮雨停了才走。”

    “……”陈鍄站起来:“还挺痴情的……恶心……北镇府司的人说那个戴桐锋很难缠?”

    “回皇上的话,燕王本人一句话都不说,都是那个戴桐锋出来硬撑。”

    “他的家人也是本地的?”

    “正是,已经派了东厂的人看住了,要派人动手么?”

    “……不必了,他必定已经想好了。不过再厉害,也就是一个人。”

    锦衣卫的人可不像皇上这般的乐观,他们觉得只是一个人的戴先生非常难缠,难缠得覃游之这样的人也头疼起来。那个秦月如在江南已经多少动了些刑,本就有些不成人形,这会儿不得不在动手前悠着点。

    他们本想皇上能下令让他们去查查魏池,但没想到皇上对于魏池的态度却令人难以捉摸,虽然他们不敢妄动,但是还是派人监视魏池的动向。

    皇上凭借着胡贵妃笼络胡润之,但胡润之远非他想的那般简单,他明白皇上对他的器重多少是因为顾忌燕王,秦王,王允义,如果这三个都倒了,那么胡家的下场就会和他们一样。

    虽然他很快就收到了妹妹寄来的信,但是毫不犹豫的把她的观点扔进了废纸堆。

    只有女人才会幻想用感情来维系利害关系吧?也许有用……但胡贵妃不是西施,皇上也不是痴情人。

    胡润之把个中缘由告知了秦王,秦王思索了很久:“你想说什么?”

    “咳咳,王爷就算要谋反打京城,臣也会跟着的。”

    秦王无心和这个人开玩笑:“时局动荡,你不担心么?”

    “不担心,这次是皇上的仓促之举,虽然来势汹汹,但是过去的也快。”

    秦王一言不发,他知道胡润之这个人太聪明,皇上就是因为和他接触不深才会被他的表象蒙蔽,而对塞外的时局做出误判,以至于将锦衣卫交到他手上,让他一手安排对自己的监视。

    秦王现在不担心胡润之,甚至也不担心陈昂的性命,只是因为一切的联系都被中断,所以冥冥之中感到不安罢了。

    戴先生,你准备要怎么扭转时局呢?

    监牢里的戴先生其实并不想扭转时局,从事情开始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终究要来的这一天是真的来了。所幸的是皇上准备仓促,不幸的是,皇上用的是釜底抽薪。

    他不担心秦王,不担心秦月如,不担心陆盛铎,不担心自己的家人,甚至不担心魏池。他真正感到担心的是陈昂本人。

    不能忽略他是一个天才,不能忽略他曾经经历过那样多的斗争,但同样不能忽略,这个人从小锦衣玉食,一直生活在顺境之中。

    戴桐锋最担心的就是他本人忍受不了这样的变故而崩溃,在与所有人失去联系后,戴桐锋只能祈祷皇上不要将这个案件长久的拖下去,因为他明白,陈昂所能忍受的极限已经快要到了。

    朝野中无关的人谈及此事都非常谨慎,明眼人觉得这其实是一件好事,毕竟握于一人之手的权利要转移到政府的手中,虽然燕王本人才能惊人,但是内阁才能让人真正的安心啊。而且这些洗出去的钱一旦找回来,那江南的税也不会再加了,抄一个人,福泽天下,很划算。

    燕王的定罪很难,因为几乎找不到账本,也没有相关证人的口供,所有的只是关于那五百万两白银的捕风捉影。

    历时一个月,经历了无数错综复杂的调查,徐汝能不负众望,终于找回了这失踪的五百万两。但是因为都是经由其他钱庄或票号汇兑的,要说和燕王有联系,也不太能服众。

    其实皇上现在手中所有的,就是燕王故意扔给他的那些小辫子:难以解释的豪宅和每月巨额的消费。

    这都是戴桐锋一手策划的,因为有这些,皇上不会往谋反的罪行上扯,因为有这些,定罪的范围也大概就在那样一个圈子里浮动。

    就这一点来说,皇上绝对在不自觉中转进了戴先生的套子,这些年来他一直孜孜不倦的寻找秦王贪腐的证据,却很少想到历史上其他皇帝惯用的招数。

    而这些证据,其实到现在也没找到。

    皇上虽然是皇上,但是也有他不擅长的事情啊……戴先生的算盘敲对了。

    不到十月,因为难以发掘有力证据,陈鍄为防止事变,不得不匆匆定罪。(色色小说 /class12/1.html

    燕王府的所有财产要全部被抄没,之前的一切借贷协议全部宣布无效,燕王府上的奴仆全部遣散,燕王贬为庶民,发配矩州修文县。

    狱中的戴桐锋也有了罪行——抗上不尊,杖二十,发配西海。

    二十杖不至于把戴桐锋打死,但是也打断了他一条腿,这个莫须有的罪名让他本人觉得有些好笑,但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他明白皇上对陈昂的了解比他想的全面。

    西海和矩州是两个相距很远的不毛之地……把陈昂一个人发配到那里去,基本上就是定了他的死刑,只是尽量不落人谈论罢了。

    燕王府上的人全都被遣散了,只有五十一岁的何棋还在,以往风风光光的大太监如今看来已像是七十岁的人了。何棋上书陈鍄,希望派遣自己去伺候燕王。

    陈鍄准奏。

    九月二十五,天还没有亮,陈昂被提溜出了牢房,听人宣布了旨意,还没来来得及反抗就被塞进囚车,匆匆送出了京城。

    半个时辰之后,同样的一条路,趴在板车上的戴桐锋也被送出了京城。

    三个月不到,两起说起来惊天动地的大案都结案了,虽然前因后果都有些牵强,但是最后似乎都还让大多数人比较满意。

    其中最满意的是国子监司业龚湘,他在陈昂被判流放之前就被提拔为国子监祭酒,而那个碍人的魏池被调到礼部当祠祭清吏司——这是个闲差。

    从魏池的境遇来看,燕王确实大势已去。

    所幸他在朝中结交的大臣不是为了当年皇上借款而有交往的,就是些当闲差的老头儿。朝局并未因此而动荡,燕王的事情就像一颗投进大海的石头,迅速被平静淹没了。

    不如意的就是这世上毕竟是不明眼的蠢货居多,大多数人还是觉得这事情是皇上有些不厚道,怎么看都像是为了那五百万两恼羞成怒,然后抄家敛财的意思。

    这三个月折腾得所有人都疲惫不堪,魏池更是连续失眠很多天,这些日子里,她见不到任何人,打听不到任何的讯息,只能默默的顺从时局的变幻,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到戴桐锋和燕王本人身上。

    从国子监收拾了包袱去礼部,这次调遣虽然又是平级,但是不再有风光的意味。之前科举的弊案中,魏池虽然没有像徐汝能那样耿直,但也毕竟给礼部留了些不好的影响,如今他又是秋风落叶之态,所以魏池来报道的时候,上至林孝,下至官吏都笑得很礼貌。

    魏池逐渐平复了心情,开始尝试着接受现实。

    礼部的事情很少,魏池所在的部事情就更少了,简直就是养老的地方。不过有些稀奇的是,她的同事年龄还不算太大,做她副手的才三十五岁,说话跟唱戏似的,人称‘杨姐姐’。

    ‘杨姐姐’当年科举成绩不错,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就是不把心思放在仕途上,疯疯癫癫的,说个话也不好好说,音调又尖又细,抑扬顿挫,还翘兰花指。

    魏池第一次见‘杨姐姐’就被震惊了,这才是真的闻名不如见面——魏池觉得和他一比,自己真是男人中的男人。

    礼部的笑话比较随意,有人暗笑魏池是‘魏弟弟’,和‘杨姐姐’正好凑趣。

    魏池听说后差点把前天的早饭吐出来,于是面对这么个副手,魏池每天都刻意躲得远远的。每天到了衙门就是喝茶,除了去给陈熵讲课,几乎没有任何事可做。

    魏池真的被闲下来了。

    除了在弊案时认识的冯世勋算个正常人,时常一起喝茶外,魏池几乎未和任何人来往,她终于变成了礼部最孤僻的一个。

    直到一年后,魏池才第一次见到陆盛铎,两人约见在京城西边的和义门的墙头。

    一年不见,两人一时无言,又是九月,变故似乎就在昨天。

    陆盛铎变化不大,一副路人的打扮:“戴先生从西海跑了,已经到了矩州,正在找王爷。”

    “王爷那边有信么?”

    “暂时还没有,不过应该能找到,王爷还未到矩州的时候遇到了一次刺杀,不过据我事后去追查,应该没有得手。”

    魏池叹了一口气,看着黢黑的城墙:“这么久了,你在哪里?”

    “我还好,皇上还不至于将我追查出来。”

    “秦月如呢?”

    秦月如只能算个证人,虽然当时的罪名都在他身上,但是同样因为没有证据而难以定罪。他也许还不够让皇上裁定的资格,案件结束之后便无人询问了,好像一直在东厂的牢里。

    “我已经处理了。”

    “……”魏池思索了片刻:“那他的家人呢?”

    “也处理了。”陆盛铎看着魏池:“……你变了。”

    “是的,我变了,”魏池托着下巴:“……”

    “你四周的锦衣卫已经都撤了,皇上估计是不认为你会为燕王做事了,你自己行事小心一些。”

    魏池笑起来:“其实很高兴,因为终于见到了你,而且知道你们和我一样都没有绝望。”

    “绝望?”陆盛铎的目光柔和了片刻。

    “也许吧……”陆盛铎准备离开了:“我现在的官职不是太方便,我们不能频繁联系,你不要有顾虑,只要他们都还活着,我们就也要活着,把那些烂摊子尽量的收拾好。你保住你自己就是了……你知道王爷并不是个想当皇帝的人,我们跟着他也不图他会飞黄腾达,不过是相知至交所以尽忠其事罢了。你现在不得志也不要担心,毕竟皇上还让你兼着太子的讲读,以后的天下毕竟是太子的,他也许仍旧是看重你的。”

    “我……”燕王离开后的这一年中,魏池一度迷惑不知该何去何从,想起最后他劝自己请调南直隶的事情越发犹豫不决:“需要请调南直隶么?”

    “你觉得呢?”

    “……”

    “你觉得呢?现在没有人再命令你我了,我们要自己拿主意。”

    “我觉得我现在不能请调,毕竟那个时候王爷并不明白局势会这样发展,我觉得我不能走。”

    “朝廷里的事情你比我知道得多,你拿主意就是了。”

    陆盛铎隐藏进了黑暗中,魏池也不敢久留,扶着冰冷的墙砖准备回城。

    整整一年的等待就只有这样的了了讯息——大家都还活着,不能活着的已经被处理了。然后呢?然后让自己拿主意……才拿到陆盛铎的密信的时候,除了忐忑,更多是感动,但是真的见到了,才知道以前一直以来被自己依赖的力量已经脆弱不堪了,反过来,他们也许应该依赖自己。

    燕王的势利她其实知道,虽然以前也是风光无限,但现在朝中真的只剩自己这一个人还姓燕了!远处的戴桐锋从西海逃窜到矩州,此举为何?不言自明。陆盛铎还在王允义手下做事,他现在一手打理繁杂事宜,也还在尽力维护局势。

    礼部的闲差?

    也许皇上早就料到了这些,所以为了顾忌朝野的公论给了自己个闲职。在礼部,本就有些旧误会,自己现在也不得势,所以至今难以与同僚和睦相处。皇上给燕王定的罪,朝野的公论多以‘杀鸡取卵’为议,不过也多认为燕王已是过眼的云烟了。

    燕王确实是过眼的云烟了,魏池所能想到的就是帮助他活着,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怎么做。

    藩王是每一个皇帝的心病,皇上毕竟会将这一脚踩得尽力,而在皇权面前,燕王府曾经谋划的那一切终究是脆弱的。

    魏池心烦意乱的回到府上,因为走的侧门,没有通报,所以府内的人都不不知道她回来了。侧门进去是一个小花园,小花园外面就是下人们居住的院子。花墙旁边有个小姑娘在哭,魏池仔细一看,是那个服侍自己的珠儿。这才想起来,因为她被派给了自己才逃过了抄家一劫,不过她的父母亲眷都是燕王府家生的奴仆,在这场浩劫中也死的死散的散了。

    珠儿性格稳重,但其实也不过是强作坚强罢了。

    魏池默默的站在墙角看她哭泣,想到去年她跪在自己面前求自己去救她的家人。

    狂风总是来得突然,魏池觉得至今仍旧难以相信燕王府已经被查封一年,也难以相信自己一直以来以为坚不可摧的平衡瞬间就化为乌有。

    如果日复一日的去衙门当值就是自己能做的,那就做吧,就像珠儿也日复一日的伺候自己一样。

    十月十五是下元节,家家都预备着蒸素菜糯团子,朝廷并不因为这个节日特别放假,不过对大多数人的早退都给予默许。冯世勋溜号之前过来找过魏池——他倒比较欣赏小伙子,觉得这个人还是比较厚道的。魏池表示今天所有人都溜了也不合适……也就他一个人是单身汉,虽然是正职,但留下也算理所应当。

    礼部确实闲,魏池打了个哈欠,打发益清先回去看看自家的糯米团子弄好了没,自己拿了本书开始看。

    天阳快落山了益清才回来,说新来看门的老头子和厨房的老妈子为了鸡毛的事情吵起来了,刘妈性格比较火爆,抄起扫帚和刘老爹干起架来了……魏池忍不住哈哈大笑:“这两口子真是有意思。”

    “都是大人不该,怎么找了一家子进来……”

    “挺有意思的,话说家里的团子怎么样了?”

    “小人走的时候终于是上屉了……哎哟!真是受不了这两口子!那个刘妈力大如牛,连陈虎都拦不住,都快把刘大爷赶到房顶上去了。”

    “那回去吧,”魏池把书放下。

    两人出了衙门,魏池才想起来:“豆腐包子做了么?”

    “……大人出门之前有吩咐别的人么?”

    “这……”魏池笑了笑:“那先去买点包子吧。”

    “小人去买就是了。”

    “我们一起去吧。”魏池心想又无祖先可以祭拜,还不如去集市,顺便看看河灯。刘妈的手艺是魏池执意要请这个暴脾气的女人的主要原因,家里的素菜团子一定非常有味。但是考虑到现在去可能会被卷进‘家变’所以不如先去弄些包子吃吃,团子当点心也不错。

    两人从衙门出来赶到集市的时候正有街边的豆腐包子出锅,魏池买了一包,拿出两个,递给益清一个:“我们先吃着。”

    既然都穿着便服,益清便不再唠叨,接过一个吃起来。

    魏池抱着热腾腾的包子,咬了一口,酥软的豆腐馅儿裹着青菜的味道溢了出来,魏池的鼓着腮帮:“我们既然来了,就去转转吧!”

    下元节的集市人很少,魏池来得晚,人就更少了,等走到河边的时候仅仅看到了几个还未飘散的河灯,一旁的小贩们也在收拾摊位了。

    益清笑道:“下元节大家都回家过,集市散得早,大人,咱们不妨也回吧。”

    护城河的水很静,河上的花灯拥挤在一块儿。魏池趴在桥栏上看了一会儿也确实有些无聊,天已经黑了,店铺也纷纷关门,魏池突然回头问益清:“你今天怎么不回家去呢?”

    “大人糊涂了,今天衙门都不放假。”

    也是,自己明明还顶了班的呢!

    “大人,我们回去吧,家里的人都还不知道呢。”

    走下桥的时候,集市已经变得很静了,只有几个迟到的人还在岸边准备香烛,那两个包子毕竟是点心,魏池觉得还是回去吃饭才是正理,就不再墨迹,老老实实的往回走。

    从集市到家要走大半个时辰,没想到才走了一小段天空就飘起了雨,街上的行人纷纷跑了起来,魏池和益清也赶紧往回赶,可天上的雨竟然越下越大,益清比较机灵:“大人,咱们先躲躲!”

    往哪里躲?益清一手提着包子,一手拉着魏池往一个店面跑去。两人被淋得半湿,也顾不得那么多,跳上了店前的石阶。

    “哎呀!你们这是做什么啊!?”

    魏池还没站稳,就听到一个小丫头呼呼喳喳的嚷嚷。

    “你!”益清这才看清屋檐下已经有人了。

    小丫头十五六岁的样子,扎着圆溜溜的发髻,配着肉嘟嘟的脸,小嘴儿噘得挺高,叉着腰,一脸不屑:“哪来的两个野小子,冲撞了我家的夫人!哼!快出去!”

    小丫头声音特大,毫无淑女的样子,看魏池和益清还赖着不走,又往前跳了一步:“让你们出去呢!”

    “又不是你家的屋檐,凭什么让我们出去?”

    “我们先来的,就要你出去,怎么了!”

    魏池眼看这要变成一出毫无意义的闹剧,赶紧出来打圆场:“好,好,我们站远一点。”

    圆溜溜的小丫头不依不饶:“你们两个男人也不害臊,那么多屋檐定要和我们挤在一起?快出去!”

    “梅月!不得无礼!”一直站在她身后没有说话的那位夫人终于开口了。

    “夫人!你就是好脾气!所以……”

    魏池看到那位好脾气的夫人暗中碰了碰小丫头的胳膊,小丫头这才闭了嘴。

    魏池为了保住屋檐,赶紧说:“多谢夫人,冒犯了!”

    四个人一时无话,天上的雨淅沥沥的下着,青瓦的屋檐上连着珠儿的垂下雨水,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几只孤零零的灯笼还在。

    “大人,这季节的雨不容易停!天这么晚了,小人回去拿伞吧。”

    魏池想了想:“也好……这位小姑娘,你家在哪里,要不我们也顺便告知你家一声,让你家人来接你们?”

    叫梅月的小丫头这下开心起来了:“我家姑爷是礼部仪制清吏司,我们家就住在……”

    “是冯大人的夫人么?”魏池很惊讶:“我姓魏,我们两家是邻居……那就正方便了,益清,你先去冯大人府上通报一声,再回去拿伞吧!”

    “咳!”站在暗处的冯夫人又拉了小丫头一下:“就数你多嘴!”然后恭敬的对魏池行了一个礼:“这位大人,就不劳驾您了,我们等雨小了自己回去就是。”

    魏池实在不觉得这是劳驾,不过别人做主人的都回绝了,自己似乎也不该多管闲事。

    “益清,你回去多拿两把伞,去吧!”

    但就这样扔下别人似乎也说不过去,魏池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益清嗯了一声,冒雨冲了出去。

    冯夫人?魏池听说冯大人很风流,对他夫人很好,至少为了她把那么大一棵榕树给折腾过来了。不过冯夫人长啥样子,似乎不为人知。有几次冯大人邀魏池去做客,出来接待的是他家的二夫人许氏,许氏来头颇大,以前是如玉院的头牌,名叫许小年,后来她嫁给冯世勋后,才是现在的诗小小出来撑门面。据传那位许小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名叫许荣儿,后来有人传那些公子哥儿愿意为了给她捧场,连小年也不回去过,所以就有人喊她许小年,这样就把本名儿也盖过去了。冯世勋当年也是名动京城的科甲进士,长相也是一等一的人物,自然就得到了这位名媛的青睐,于是两人带着满京城的羡慕,结成了一对儿。许小年出来招待魏池的时候,魏池也不由得惊了一下,的确是国色,虽然样貌上略输林雨簪一筹,不过说话的谈吐气质却又不是林雨簪这样的闺秀可以比拟的,说是风情万种也不为过吧。

    魏池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想起诗小小这个人物来,她算是许小年的妹妹,同一批师傅教出来的,但是性格大相径庭。许小年为人温柔,说话也极其懂礼数,诗小小就是个泼皮,一天不惹事生非就过不得,来往的客人们都要看她脸色行事,好像来花钱反怕花不出去一样。傅瑶琴就笑这是男人的贱骨头,魏池觉得说得有理,不过自己不是男人,所以肯定不会去犯贱。说起逛花街柳巷,魏池打心里表示了不屑,对那些到诗小小那里花钱买罪受的男人们尤其表示不屑。

    魏池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听到‘咕……’的一声。

    正在纳闷,又听到‘咕……’的一声。

    趁着屋檐下昏黄的灯笼的光,魏池看到隔在中间的那个圆呼呼的小丫头暗暗捂着肚子,脸憋得红红的。

    “小姑娘……你是不是饿了?”魏池觉得这丫头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

    梅月丫鬟果然气急败坏:“不是!你走开!”

    “不得无礼!”还是主人家出来呵斥:“魏大人不要生气,这个小丫头被惯坏了,说话一向失礼,大人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丫鬟这才想起这位公子哥是隔壁的大人,听说和自家大人品阶是一样的……老百姓见了是要下跪的……不过她梅月才不怕呢!哼!

    魏池看到这个小丫头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不由得感慨这小孩儿的脑袋里不知道装得什么……

    “没事,没事。”魏池赶紧客气的笑道:“夫人不必在意。”

    ‘咕……’

    小梅月的脑袋装了什么魏池猜不到,不过这小丫头的肚子可能是真的空了。

    魏池手上正好有那包包子,于是好心的问:“你要不要吃?”

    梅月可能也闻到了包子味,傲气的表情忍不住松动起来。

    魏池觉得这小姑娘的脸真的是十分有趣,那种想吃但又强忍,讨厌自己但又稀罕那包子的样子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魏池闲着也是无聊,于是开始兴致高昂的逗她:“还是温温的,赵记的包子。”

    赵记两个字击垮了梅月的防线,一声更响亮的咽唾沫的声音传进了魏池耳朵里。

    魏池打开包裹,包子果然还冒着淡淡的水汽。

    小姑娘的眉头皱了又展开,展开又拧上,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魏……大人……”站在一旁的冯夫人终于听不下去了,回过头。

    魏池这才想起还有个主人在,有点担心自己闹大了。没想到先和冯夫人对上目光的不是自己,而是梅月小丫鬟——小丫鬟的脸上写得很清楚:我想吃……

    而且是好想吃……

    最后冯夫人输给了丫鬟:“真是让魏大人见笑了。”算是默许了这种越矩的行为。

    梅月似乎仍旧不把魏池放在眼里,只是对她家夫人甜甜的应了一声,就毫不客气的拿了一个,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魏池看到小丫头圆呼呼小嘴吧嗒吧嗒的吃着点心,真想过去拧拧她的脸——珠儿也是这种年纪吧?怎么那个这么老成?真是浪费了珠儿这个圆圆的名字。

    梅月姑娘吃完了包子,意犹未尽,傻乎乎的看着油亮亮的手指头。冯夫人为了防止自己的丫鬟再被外人逗出笑柄,赶紧拿出手帕递给她擦嘴。

    魏池忍不住笑道:“冯夫人家的丫鬟真是可爱,是从小就带在身边的么?”

    冯夫人还未来得及答话,梅月就得意的插嘴:“我家夫人去年进京的,我跟着我家夫人整整一年了!”

    “就数你话最多!”冯夫人这下也有些绷不住了:“魏大人再给她一个包子塞住她的嘴吧!”

    魏池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这一笑却把小丫头惹怒了,把刚才吃点心的好处都抛到了脑后,恶狠狠的看着魏池。

    益清拿着伞跑回来得时候,正看到那个小丫头凶狠的看着自己的大人……

    益清战战兢兢的跳上石阶:“大人,您久等了,这……”

    魏池接过伞,递给还在生气的梅月小丫鬟:“快回去吧,不要生气了。”

    “谢谢大人,那我们就先走了!”冯夫人把先字咬得很重,魏池这才想到避嫌二字……怪不得不让益清直接去他家叫人呢……

    魏池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夫人请。”

    冯夫人行礼的时候,灯笼的微光在她的侧脸上晃了一下,映出的是很礼貌的笑容。

    “这应该是冯大人家的正房妻室,”益清看她们走远了才说:“听隔壁的说,冯大人进京赶考前订的亲,后来高中了回去完了婚。去年该冯夫人封诰命,所以就接她进京了。”

    “哦……”魏池还没想到益清的小道消息挺灵的:“下元节怎么一个人出来呢?幸好遇上了我们,要不然真要淋雨回去了,她家的人也得着急。”

    “也是,听说冯大人待他妻子非常好呢,那么大的榕树就是专门给她种的。”

    这种事也确实是冯世勋这种风流才子爱干的。

    魏池并不想再站在雨里议论他人了,看前面的两人已经走远,就命益清打开伞赶路。

    “这位正室的夫人姓什么呢?”魏池对许小年的谈吐很有好感,也依照冯世勋的应允称她许夫人,那么今后见着这位大太太的时候还是称呼她本家的姓氏更礼貌。

    “姓戚。”

    “哦……姓戚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来猜去都猜不到戚媛是……怎样的社会关系……

    现在知道了吧……口味重吧……想弃文吧……

    魏池啊!!!你真是……
本站所有小说均为转载作品,所有章节均由网友上传或转载至本站,只是为了宣传本书让更多读者欣赏。如果版权方认为在本站放置你的作品会损害你的利益,请指出,星球小说网在确认后会立即删除。
版权所有©大河网络 苏B1.B2-20235303 苏B2-20230047 苏ICP备2023041588号-4 苏公网安备32040002010044号 违法和不良信息举报电话:400-678-0987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