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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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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一。旧客 12/29修改版 章二。重逢 12/29修改版 章三。新事 章四。变天 章五。试探 章六。报纸 章七。留洋 章八。国力 章九。变局 章十。家族 十一。煮茶 十二。家训 十三。天足 十四。兄弟 十五。机会 十六。长女 十七。议婚 十八。勇谋 十九。陈家 二十。纳吉 二一。京城 二二。旗人 二三。载泽 二四。安妮 二五。人民 二六。设宴 二七。李鬼 二八。演讲 二九。屏卿 三十。一曲琵琶 三一。行商 三二。你来我往 三三。琵琶记 三四。姨妹 三五。忠臣 三六。对错 三七。女人 三八。故人归 三九。立场 四十。打算 四二。清宫二年记 四四。恐惧 四五。惊变 四七。陈家主母 四八。其利断金 四九。洋物 五十。银子 五一。祠堂 五二。暗度陈仓 五三。革命党 五四。徐适年 五五。听上从下 五六。人 五七。闺阁打算 五八。与妻书 五九。私会 六十。奇妙的感情 六一。捐官 六二。祭祖 六三。变化 六四。徐先生 六五。女学 六六。婆母 六七。新事旧事 六八。四脚账 六九。监守自盗 七零。谢诚 七一。试探 七二。谢氏繁盛,百代流芳 七三。谢府的洋客 七四。注定 七五。夜半 七六。故事 七七。告密 七八。夜半 七九。手术 八零。 邀请 八一。一时兴趣 八二。合同 八三。秘密 八四。异状 八五。慈母心 八六。女学堂 八七。告密者 八八。死人 八九。袁世凯 九十。两只船 九一。以后 九二。纱厂 九三。旁系 九四。入股 九五。新家族 九六。计划 九七。债主 九八。纷扰情事 九九。改革 一百。诚意之举 百一。时间与等待 百二。价值 百三。归来 百四。谢怀昌 百五。婚事 百六。救美 百七。承诺 百八。乘龙快婿 百九。夺妻之事 百一十。兄弟礼义 百一一。国殇 百一二。京城谢府 百一三。婚姻利益 百一四。真情假意 百一五。急救 百一六。剪发 百一七。夜半惊魂 百一八。感情 百一九。咨议局 百二十。天之大 百二一。新打算 百二二。婚礼 百二三。剪辫 百二四。一府之隔 百二六。亲戚 百二七。门楣 百二八。婆媳与母女 百二八。大少奶奶 百二九。亡国 百三十。兵变 百三一。民国 百三二。心机 百三三。女人事 百三四。忠诚 百三五。小姑娘 百三六。主子 百三七。内苑 百三八。镇江郑家 百三九。终身大事 百四零。身份 百四一。婚事 百四二。伤员 百四三。夫妻 百四四。陶翎 百四五。叔嫂 百四五。义庄 百四六。报应 百四七。丧子 百四八。婆媳 百四九。对策 百五零。提亲1 百五零。提亲2 百五一。惊喜 百五二。伯爵夫人 百五二。闹剧 百五三。缓兵之计 百五四。委屈 百五五。故人 百五六。为人之妻 百五七。茶话会 百五八。立场 百五九。故人 百六零。私奔 百六一。心气 百六二。暗杀 百六三。死亡后续 百六四。买主 百六五。交易 百六六。宗族 百六七。认错 百六八。选择 百六九。子嗣 百七零。新人 百七一。陷阱 百七二。毒瘾 百七三。造反 零零零。31日恢复更新 百七四。扶持 百七五。戒毒 百七六。外室 百七七。妯娌 百七八。败局 百七九。主母 百八零。娘家 百八一。犯瘾 百八二。复吸 百八三。赔偿 百八四。自杀 百八五。通房 百八六。施舍 百八七。风情 百八八。电影 百八九。情分 百九零。姨奶奶 百九一。癫痫 百九二。阴谋 百九三。真相 百九四。亲戚 百九五。道理 百九六。前程 百九七。怀情 百九八。求婚 百九九。归客 二零零。欠债 二零一。引祸 二零二。祸起 二零三。良心 二零四。继承 二零五。来日 二零六。风声 二零七。策略 二零八。入京 二零九。平安 二一零。游行 二一一。通牒 二一二。真相 二一三。“功臣” 二一四。师徒 二一五。前程 二一六。她 二一七。道别 二一八。喜讯 二一九。造化弄人 二二零。婚事人选 二二一。反对与否 二二二。嫌疑 二二三。替死 二二四。以后 二二五。福气 二二六。新生 二二七。夺子 二二八。媳妇 二二九。丧子 二三零。干娘 二三一。野心 二三二。胜利 二三三。捍卫 二三四。出手 二二五。正妻 二三六。请求 二三七。真相 二三八。攻心 二三九。失踪 二四零。疑点 二四一。情报 二四二。移居 二四三。春日绵绵,久睡不醒 二四四。命案 二四五。良缘 二四六。告别 二四七。国丧 二四八。提亲 二四九。复辟 二五零。诈尸 二五一。三造共和 二五二。家母 二五三。女人的战争 二五四。家事 二五五。安危 二五六。丈夫 二五七。做主 二五八。菩萨 二五九。手段 二六零。耐心 二六一。左右 二六二。正房 二六三。革命 二六四。回家 二六五。做小 二六六。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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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六二。暗杀
《江南世家》
作者:姽婳莲翩
更新时间:2024-02-04 09:47:38
字数:7344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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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怀安晚上回宾馆的时候,吴心绎早已经回来了,正穿着寝衣在妆台前翻一册泊来读物。谢怀安在门边脱鞋子,疲惫地叹了口气:“我回来了。”

    吴心绎应着,将书放下去伺候他换衣服,帮他将盘扣一一解开,谢怀安就架着胳膊,一手平举着,一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你跟阿姐下午怎么样?”

    “没怎么样,就劝宁隐呗,”吴心绎将他的外衫挂在臂弯里,进屋去取棉袍给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没有。”

    谢怀安咕哝了一句:“不省心。”说着走去沙发上躺下了。

    吴心绎又倒茶来给他喝:“怎么了?不顺利?”

    “不顺利透了,”谢怀安闭着眼睛喝了一口,又放回她手心里,“不喝茶,倒白水来,我怕晚上睡不着觉。”

    吴心绎应了一声,拿一杯烫嘴的水来,放在茶几上,又去到他前头坐下,让他枕在自己腿上,动作轻柔地为他揉太阳穴:“乔治不是跟你一起去了吗?对方怎么说?”

    “看在他的面子上买了一部分,但吞不下全部,”谢怀安道,“真是没想到,这批西药应该很容易出手才对。”

    吴心绎把手指插进他发间,一路按摩下去,柔声劝他:“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要不我叫我爹……我父亲想想办法?”

    “算啦,你爹估计正为复选焦头烂额呢,”谢怀安闭着眼睛,将手放在小腹上,睡的直挺挺的,“我不在这个节骨眼上恶心他。”

    “复选跟他有什么关系,”吴心绎轻轻笑起来,“他从军,又不从政。”

    “难道怀昌跟他没关系么?”谢怀安也跟着笑了一下,“我猜你爹现在肯定肠子都悔断了,都怪当初识人不清,跟这么一户人结了亲家。”

    吴心绎在他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嗔怪道:“满嘴胡言乱语,我看这户人家就好的很,我前世积德,这辈子才能嫁到这户人家来。”

    谢怀安却忽然不笑了,他沉默了许久,伸手去握吴心绎的手,用力捏在掌心里,力度大到简直要让吴心绎大声叫出来,他似乎觉察到她的不舒服,只握了一下就赶紧松手:“我现今总算是明白‘美人恩重’这句话的意思了,先前还以为只是一个风流句子。”

    “没有美人也没有恩,”吴心绎道,“只有个妻子罢了。”

    谢怀安又沉默了,此时也的确没有比沉默更好的回答——海誓山盟太浅薄,甜言蜜语又显轻佻,情深义重的夫妻之间自有一套只可意会的传情方法,在这套方法里,他不必有什么回应,只需要微微一笑就好了。

    于是谢怀安便闭着眼睛,微微挑起了唇角。

    吴心绎本来想跟他提一提置办房产的事情,看他今天的状态,又生生憋了回去,另挑一些闲话来说:“今天姐夫走的时候神色不是很好,我有点担心他回去会不会跟阿姐吵架。”

    “哦,你也觉得阿姐有些小题大做?”谢怀安果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睁开眼睛看她,“我还以为是我太难伺候。”

    “什么叫‘我也以为’?”吴心绎气结,“明明就是你太难伺候,阿姐这么小心谨慎,还不都是为了家里?”

    “我当然知道她都是为了家里,可就算是为了家里,也不必折腾成这样。”他眼睛又闭上了,“玉集大哥的确是听不高兴,他是被阿姐从办公室硬拽回来的,但拽回来又没他什么事,你没看他从头到尾都没怎么开口么?他就不关心这些。”

    吴心绎皱起了眉:“这改朝换代的大事他都不关心,那还做什么生意?”

    “这改朝换代的大事他一个生意人本就关心不着,”谢怀安依然没睁眼睛,“倒是你爹应该好好关心关心,毕竟改不好就要打仗。”

    吴心绎道:“你也应该好好关心关心,毕竟如果你的泰山大人和你亲弟弟成了对头,你夹在中间可怎么办?”

    “这件事不是你和阿姐去操心了吗?我还能怎么管?”谢怀安的脾气有些上来了,语气也开始变硬:“要是他连你们的话都听不进,难道还能听进我的?我可是姓谢的。”

    吴心绎惊了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怀安哼了一声:“没什么意思。”

    他说着,翻身坐了起来:“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我能有什么意思。”语毕就汲上鞋子进卧室去了。

    吴心绎这才发觉,他这批药材绝非积压那么简单,做生意的谁没见过风浪,不至于一批药品压手里就闹得脾气如此暴躁。她端起那杯放凉了的百水,又兑了点热水进去,轻手轻脚地端进卧室:“正好,快喝吧。”

    谢怀安冲妻子发了句无名火,自己又开始后悔,吴心绎递了个台阶给他,他便就这往下下,从她手里接过杯子来喝了一口,顺势揽住她的腰:“那小子下午是怎么说的?”

    “什么都没说,”吴心绎道,“他晚上还要去开会。”

    开会只不过是个托词,他哪有那么多会要开?大家都知道他长嫂的父亲是袁大总统的人,因此都对他有所提防,不敢让他接触太核心的机密。孙先生召开的这个茶话会,左右只讲一个政党政治,他听得热血沸腾,想要投身其中,成为政党的一份子,参与政治活动,就国内外重大政治问题发表意见,由此对国家政治生活产生影响。但国民党的要员不这么打算,他们只能看到他背后的吴佩孚,然后用充满怀疑的眼神打量他,试图从他的一举一动中找到他倒戈袁世凯的蛛丝马迹。

    谢诚请他与宋教仁一同赴京,理由是他伤愈之后,理应回北京先前的岗位上报道。作为他的童年玩伴,谢诚对选中他陪宋教仁一同赴京的原因直言不讳,就是看中他和吴佩孚的关系,想借他的身份来保护宋教仁。

    但他没有说的另一个原因,那些做这个决定的人,同时也想通过这件事看清他的真实立场,他们用这个方法将他和国民党彻底绑在了一条船上——虽然他一点都看不出将他绑上船对政党有什么好处。

    他再也没有去过陈家公寓,因为他已经明白并理解家族的意思,虽然不想照这个意思行事,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考量的确是正确的。

    就这么犹豫来犹豫去,一直到宋教仁要启程的20号,谢怀昌还是没有最终决定投效哪一方,他打算在上京去听听谢道庸的意思,因此也没拒绝护送宋先生赴京的安排。前来送行的人熙熙攘攘地挤在上海火车站特设的议员候车室,各个都喜气洋洋,有说不完的祝福话,祝他们一路平安,祝宋教仁组阁顺利。

    临近检票时间,送行的人簇拥着北上的人从候车室出来,手挽着手边走边谈,意气风发。谢怀昌在最边上,中心全是一些要载入史册的大人物,他插不上嘴,便竖着耳朵听,但车站实在是太吵了,吵到他除了子弹出膛的呼啸外,什么都听不清。

    宋教仁捂着肚子弯下腰,整张脸都因为剧痛而扭曲。黄兴在旁边搀着他,大喊“钝初”,紧接着又是两声枪响,整个车站尖叫声响成一片,谢怀昌将行李箱扔在地上,拔出配枪,冲着人群里一个狂奔的背影追了过去。

    廖仲恺大喊了一句:“宁隐!要抓活的!”

    谢怀昌都来不及应,一边跑一边想为什么到现在了,都没有警察出来封锁现场维持秩序,他心里隐约察觉出这场暗杀非比寻常,就是冲着宋教仁来的,对方想要他的命。

    廖仲恺叫他抓活的,想从他嘴里问出刺杀的幕后主使,但他觉得不必问,这事和北京那位权倾天下的光头脱不了干系。

    那杀手应该是接受过专业训练,个子很矮,但体格强壮。纷乱的人群里能一枪命中目标,还懂得声东击西,等闲的江湖混混绝对没有这个身手。作为曾经的军事教官,他一眼就看出这个人逃跑握枪的动作,应该是出自军队无疑。

    他正为这个发现暗自心惊,前方逃跑的人忽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谢怀昌心中一喜,三步并两步地跑过去,一边跑一边上膛,就在他马上就能捉住那人的时候,一旁斜刺里忽然冲出来一人撞在他身上,力道凶猛,立刻将他也撞倒在地。

    他甚至听见了一个人骨头错位的声响,本以为是撞他的那个人,等那人慌里慌张地起身道歉,将他拉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是自己的脚踝崴住了。

    前面的杀手已经淹没在人海里不见踪影,而后面依旧乱成一团,他看到人群里几张惨白的脸,黄兴、于右任、廖仲恺等等等等,他们正努力为宋教仁止血包扎,叫车去医院。而那位宪政的希望、民国新任总理,仿佛已经疼昏过去了。

    谢怀昌慢慢地蹲下去,隔着皮肉摸索自己崴伤的脚腕,它已经开始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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